“你问我爱你有多深,我爱你有几分……”这不是邓丽君唱的,也不是齐秦唱的,在汉口的一家录音棚里,一位年轻小伙,正深情演绎着这首耳熟能详的歌曲,你还别说,小伙子唱得还不错,“这首《月亮代表我的心》,应该是目前点唱最多的曲目了。”这家录音棚的老板陈晶一边在工作台上操作,一边笑着对记者说。从刚开始的举步维艰,到如今的连轴转,他可以说见证了这个行业的演变——
陈晶的灵感音乐工作室,坐落于繁华的江汉路步行街。不过当记者前往采访时,还是颇费了一番工夫,最终在一栋大楼的13楼找到了这家工作室。
和记者之前想象中的那种“宽敞明亮”不同,这间工作室面积并不大,与其说是工作室,还不如说是工作间,就两间房,一间是录音室,一间是工作间。录音室的墙壁上垫着厚厚的海绵和布,“这是为了隔音。”陈晶一边说着,一边指了指录音室旁边工作间的操作台,“你看,光这套设备,就花了20多万元。”看着记者东张西望,陈晶似乎读懂了其中的疑惑,“在武汉市,像这种录音棚不下三百家,不过和我们一样,绝大多数录音棚都‘藏’在一些居民区里,租用临街大门面的很少,这似乎已经成为我们这一行的特点,低调中蕴藏着商机。”正如陈晶所说,从前人们印象中略显神秘的录音棚,已经悄然出现在寻常百姓身边……
那时
录一首歌能让人倾家荡产
其实陈晶并非科班出身的专业人士,不过是因为父亲搞曲艺出身,从小耳濡目染,对音乐有特别的感觉而已。和陈晶一样,江城许多录音棚的老板,绝大多数是凭借对音乐的热爱,投身其中。
谈及自己创建录音棚,陈晶的思绪也回到十年前,“我是武大的,学的专业和音乐完全没有关系,不过从小我就喜欢音乐,上大学的时候还喜欢倒腾音乐,2001年,我大学刚毕业,就到北京去当学徒了。”
十年前的这段学徒经历,让陈晶对录音棚有了更直观的认识,“那个时候,我在北京的一处公家棚学徒,公家棚就是国营单位下属的录音棚,当时私人的录音棚相当少,加上录音棚基本不对个人开放,没有签约的歌手想录歌,都得找熟人托关系,而且费用可以用天价来形容。”陈晶给记者算了一笔账,“在上个世纪90年代,由于互联网不发达,歌手要想录歌,得先找人编曲,然后把伴奏做好,这个费用都达到四五千元,如果找有名一点的音乐人编曲,一首歌就要两三万元,然后是棚费和录音师的费用,一个小时一千块左右,加上混音、母带等费用,当时录制一首歌,一个普通小歌手大概需要花费8万元至10万元,因此当时普通人根本就进不了录音棚。”
据介绍,当时在北京的音乐圈里,就流传着孙悦因为一首《祝你平安》,差点倾家荡产的故事,据说当年孙悦并没有签约唱片公司,为了录制这首《祝你平安》,孙悦买词曲版权加上编曲录音等,花了十几万元,要知道那时普通人一年才能赚几千元。当时孙悦为了这首歌,把自己哥哥结婚的钱都用上了,不过之后凭借这首歌,孙悦红了,所以这笔钱在现在看起来,花得还是很值。
曾经
每次交房租都东躲西藏
在北京学了两年录音之后,陈晶回到武汉筹建自己的录音棚,“记得在2003年的时候,网络上兴起一股很热的翻唱潮,我就萌发出自己搞录音棚的想法,我的录音棚是2005年建起来的,那时针对个人的起步价是60元钱一首歌。”尽管定价不高,录音棚第一年的经营,仍然让陈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“寒冷”。“尽管当时武汉市有近百家录音棚,但绝大多数还只是针对单位,我这里也是为数不多能针对个人录歌的。不过在当时,别说个人,就连单位来录的都不多,每个月就那么两三个单子,完全入不敷出,连物业费都交不起。不怕你笑话,当时每个月交房租的时候,我都会东躲西藏,玩消失,和业主‘打游击’,就这样,我撑了一年。”
据记者了解,当时江城的百余家录音棚,基本上都只能靠公家来的活维持生计。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,这些录音棚的日子,也越来越好过。
现在
想唱就唱
在接受记者采访时,陈晶的电话不时响起,都是预约录歌的,还排不上档期。“在2007年和2008年的时候,我这里的个人业务渐渐多了起来,那个时候,个人业务只占三成,但发展到今年,就占到六成了。”陈晶笑着说,据了解,目前江城像陈晶这样档次的录音棚,针对个人录歌是300元一首起步,而效果稍差一些的录音棚,一首歌只需要几十元钱,对于目前的工薪人士而言,这样的价格并不算高。
陈晶发现,江城喜欢唱歌的人非常多,虽然有的五音不全,但他们依旧有勇气走到麦克风前,再经过录音师的专业指导,加上后期的修饰,无论当初唱得怎么样,他们都能满意而归。
在采访当中,陈晶的录音棚里来了一群年轻人,“真的感觉很不一样,比KTV里过瘾多了,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声音。”一名男生兴奋地对同伴说。看到这一幕,陈晶也笑了起来,“现在的年轻人,玩音乐的花样越来越多,为了追求个性,他们会选择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加上自己唱的歌。”
一首歌
能牵出太多欢笑
从2005年到现在,江城的录音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,在这里每天都在上演着一个个故事。在武昌的一家录音棚里,记者就碰到过这么一对因为录歌而走到一起的学生情侣。
大二女生小李(化名)平时就喜欢唱歌,抱着试试看的心态,她来到录音棚,“那个时候,我没想到,他会在外面听。”小李嘴里的“他”,就是现在的男友小吴,巧合的是,两个人来自同一高校。
原来,当天就在小李录歌的时候,小吴也来到这家录音棚,听到歌声之后,小吴就不愿意走了,“主要是她唱得太好了,我听入迷了,她唱完之后,我夸她唱得好,并邀请她留下来,听我唱一首,她答应了。”谈及当时的情形,小吴还有些不好意思。之后一来二去,两人成了恋人。这一次,他们再次来到录音棚,录的是合唱歌曲《相约到永久》。
据了解,目前经常进出录音棚的,还是以上班族居多。而结婚男女最喜欢用录歌的方式,为自己的婚礼增添一些个性色彩。家住汉口的韩枫(化名)最近就准备这么做,“每个人的婚礼都是那么几个程序,感觉落俗套,所以这次我想玩个花样,给老婆一个惊喜。”
一首歌
能让人红了眼圈
除了欢笑之外,每首歌的背后,往往也会隐藏着鲜为人知的感人片段。陈晶就给记者讲了这么一个真人真事。“我记得是去年10月份的一次团购活动中,有一位大概三十多岁的女人,她当时对我提了个要求,说是要把自己所唱的歌,降一个调再唱。”陈晶考虑到后期工作的难度,当时婉拒了这位女士的要求,不过听完这位女士接下来的一番话之后,陈晶改变了主意,“那位女士当时就求我,说自己已经是癌症晚期的病人了,这次之所以来录歌,就是为了给老公和儿子留下自己的声音,让她走了之后,老公和孩子依旧能够记得自己。”说到这里,陈晶的语速也慢了下来,“唉,人心都是肉长的,她有这样的要求,我肯定答应了,而且如果她提出更高的要求,我也会满足她。”
当记者问及当时那位女士唱了什么歌时,陈晶叹了口气,说:“《我只在乎你》和《亲亲我的宝贝》”。此时,记者也感受到来自眼部的湿润。
录出好效果还需真功夫
和KTV相比,录音棚里唱歌究竟有啥不一样?为了一探究竟,记者亲身体验了一下。结果一首歌唱下来,连自诩还比较擅长唱歌的记者也感觉到,在这里唱歌的确有点“费劲”,哪怕是最拿手的《十年》。进了录音棚之后,一切都得从头开始。“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,我不会发现我难受”在麦克风旁,记者一开口就发觉不对劲,平时在KTV里浑厚的男中音,变成了一个个的颤音,“这首歌,要把呼吸调整好,尽量唱出自己的声音,要放松,不要憋着自己的声音。”录音助理小陈这样提醒记者。“第二遍,好一点了,不过高音部分还有点问题,要把嗓子打开唱,不要哼歌。”在录音助理不断地提醒下,这首不到五分钟的歌,记者愣是倒腾了近一个小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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